法国恐袭事件突增背后:无法被“政教分离”同化的法国穆斯林

知世

2020/10/30 17:53

法国当地时间10月29日上午,尼斯市圣母大教堂发生恐怖袭击事件。一名男子多次高呼“真主至大”并当街袭击路人。事件共造成3人死亡,其中两人被割喉,行凶者则被警察击伤后逮捕。据警方通报,犯罪嫌疑人系一名21岁的突尼斯籍男子,本月初从意大利入境法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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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一天内,法国驻沙特阿拉伯吉达领事馆的一名警卫被一名沙特男子持刀刺伤;法国南部城市阿维尼翁,一名男子挥舞刀具威胁正在巡逻的警察,并高喊“真主至大”,最终被警方击毙。针对接连发生的恐怖袭击事件,法国总理卡斯泰宣布将全法反恐安全警戒级别提升至最高。

分析者认为,短期内激增的恐袭事件与本月中旬巴黎教师当街斩首血案有关,这位名为塞缪尔·帕蒂的历史教师,在课堂上向学生们展示了《查理周刊》刊登的默罕默德讽刺漫画。案件发生后,法国多地民众进行大规模示威,声援遇害者。10月17日,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帕蒂的纪念活动中发表演说,承诺解决国内极端宗教势力。他还将帕蒂称为“法兰西的面孔”、“沉默的英雄”,宣布“法国不会放弃这些漫画”,并呼吁法国人民团结起来。

袭击发生后,法国政府对极端主义开展了迅速而全面的镇压行动,警方突袭搜查超过120所私宅,调查在网络上发布支持杀手言论的80余人,解散散布极端伊斯兰言论的组织,对社交媒体施加压力以严格监管平台内容。

马克龙的言行引发了国内外穆斯林教徒的不满,包括巴基斯坦、伊朗、沙特阿拉伯在内的国家公开表达对法国的谴责,许多国家还出现了“抵制法国货”的抗议。

来自法国民调机构IFOP的评论者杰罗姆·富奎特(Jérôme Fourquet)指出,数据显示,三分之一的法国教师曾为了避免与宗教相关的冲突而进行“自我审查”,富奎特认为,政府着手处理这些意识形态威胁及安全威胁是正确的决定。

但是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的社会学家洛朗·穆奇切利(Laurent Mucchielli)表示,马克龙和他的政府出于政治原因对于宗教问题“反应过度”。具体来说,法国民众普遍认为安全问题是马克龙的薄弱环节,落后于他在国外的强势形象和国内强有力的经济改革。上周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,极右翼政治家玛丽娜·勒庞是法国在打击恐怖主义方面最受信赖的领导人,而她可能成为2022年总统大选中马克龙的竞争对手。

袭击事件亦引发了法国国内对言论自由及世俗主义边界的讨论。民调显示,恐袭发生后,法国国内公众舆论更趋极化,大多数法国人支持杂志发行类似漫画的决定,而此前多数人认为这是一种“不必要的挑衅”,70%的穆斯林认为发行这些漫画是错误的,不过,双方都对恐怖袭击行为表达了谴责。

法国是西欧穆斯林人最多的国家,穆斯林人数达570余万,占总人口的8.8%。其宗教信仰与法国人“国家世俗主义”的理念相互龃龉由来已久。

“国家世俗主义”指的是在社会生活和政治活动中摆脱宗教控制的主张,也即政教分离。它是法国人民族认同中的重要理念。1905年颁布的《政教分离法》规定,宗教不能存在于学校、政府部门以及工作场所。该法案认为,若为维护某个群体的感受而限制言论自由,将会破坏国家团结。

2016年,蒙田学院(Montaigne Institut Montaigne)关于法国穆斯林的报告显示,大多数法国穆斯林在融入社会的同时保留了自己的宗教习俗。有70%的穆斯林购买清真肉,有65%的穆斯林赞同使用面纱或头巾:教师和公务员是否能够在工作场所表露出宗教信仰的迹象、戴头巾的父母是否能到学校接送孩子,法国人在这些问题上的争论持续多年。今年九月,法国国会议员安妮·克里斯汀·朗(Anne-Christine Lang)在被要求听取戴着穆斯林头巾的人的证词后走出国会大厦。

她说:“我不能接受在民主的心脏地带,在国民议会出现一个戴头巾的人。”

法国穆斯林抗议“伊斯兰恐惧症”

受到种族歧视、穆斯林移民后裔社会边缘化等因素的影响,法国对于宗教群体的融合策略并不成功。蒙田学院报告作者哈基姆·埃尔·卡鲁伊(Hakim El Karoui)表示,无法被同化的年轻穆斯林倾向于将宗教身份作为自己的第一身份:“当他们被问到‘我是谁’的时候,他们给出的答案是‘我是穆斯林。’”

法国穆斯林、负责清真寺建设的穆罕默德·阿克里德(Mohamed Akrid)先生在采访中表示,近年来,激进派系正在逐步取代主流伊斯兰教的位置,尤其对社交网络上的年轻人产生了巨大影响力。他认为穆斯林有必要开始参与公共讨论,并努力为宗教文本提供更好的理解。

但他补充道,法国的融合政策倾向于否认分歧,这与上述想法背道而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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