狐度
2022/03/08 16:28
文| 徐媛
近日,全国政协委员许进指出,90%以上的工作人员在日常生活中用不上英语。与其让孩子花费时间去学习一门工具性知识,不如学习音体美这种对健康成长有好处的知识。
许进委员不是第一次建议削弱英语教育的分量。去年,他建议在义务教育阶段,英语等外语课程不再设为与语文和数学同等的主课。每次都引发很大的反响,受到很多人的支持。支持者普遍认为,英语教育是一种鸡肋和失败的尝试,有必要重新界定它在国民教育体系中的地位,甚至让它退出高考舞台。
在全球化的今天,英语有多重要,应用范围有多广泛,这点早已不言而喻。人越往上走,英语的重要性越凸显,因此很多父母不惜砸重金,在常规的学校教育外,让孩子从小接受额外的英语培训。但现实的普遍尴尬是,中国人在英语学习中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,与实际应用英语的能力,完全不相称。苦学英语十多年,依然不敢跟外国人交流;等到考试一完,便束之高阁,鲜有用武之地。这很难不给人一种得不偿失、浪费时间的观感。
单从结果来看,十多年的英语学习,于个人于整个国家,似乎都很不划算。委员说,90%以上的人用不上英语,也就是说,除了考试通关,绝大部分人很难感受到英语带来的实际帮助。相较于每天苦哈哈地背诵今后可能用不上的单词、语法,用同样的时间学习音体美,有更多肉眼可见的收益。比如能学习一门令人羡慕的技能,提高人文素养和审美力,培养终生爱好和健康的体魄等——即便日后不从事相关职业,个人也能感受到学习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和持久的馈赠。
相比音体美兼具有用技能和无用之美,很多人认为,英语只是一门单纯的工具。工具的价值要通过使用才能体现出来,一旦脱离它所依附的环境和主体,意义不复存焉。既然这么多人用不到这个工具,减少或取缔相关的投入,便成了顺利成章之事。但问题在于,多数人用不上英语,是英语本身局限所致,还是英语教育的问题?
中国英语教育虽然整体上提高了国人的英语能力,但其课程体系和培养方式一直备受诟病。有教育专业人士称,中学的英语教育,连工具教育都算不上,更像是一种科举教育。即英语学习更多是为考试和选拔,片面追求卷面上的高分,教学方案中并没有把英语当成一个语言工具来设计。
资料图
英语作为一门语言,和我们学习汉语一样,强调听说读写,这些技能的习得,都离不开大量的输入和实际的应用。英语学得好的人有经验,要提升英语能力,需要大量地听英语对话、英语新闻,读大量的英语文章;在说、写方面,要尽可能多地创造练习环境,通过日常的对话和练笔,做到学以致用、融会贯通。重要的是,所学的内容与生活息息相关,不需要对语法过多地摸索,只要持续地练习和运用,语感和熟练度会逐渐培养起来。
而我们从小接受的英语训练——学习大量的单词和语法技能,更多地是为了应对难度不断升级的考试试题。而我们的考试不是为了具体生活而准备,而是为了选拔高水平的人才。所考的内容,与其说是考察对语言的运用,不如说是一场智力竞赛。让外国学生也抓耳挠腮的题型设计,常常被语言专家诟病违背语言教育规律,但在高考的指挥棒下,学校和学生不得不把大量的精力放在题海战术上。可生活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场景,死的语法、过时的用语,为考试目的设置的游戏规则,距离现实太远,也应付不了丰富多变的实际情况,出现“哑巴英语”,“考完试后便抛之脑后”,也就不足为怪了。
如果说英语让大部分国人感觉无用,那这个锅不应该由英语来背,也不应该由考试来背,而是现有的英语教育内容和教学目的,偏离了英语工具性的一面,更遑论工具性之外的人文性。与其说缺乏英语使用的环境,不如说学校、社会缺乏设置英语交流环境的动力。十多年的英语学习,学生所学更多是答题技巧,而不是实际生活所需要的语言能力。如果语言能力没有得到真正的提升,又哪来的用武之地,又怎能感受到英语的有用性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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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竞争激烈的选拔性的考试,中考和高考并不以学科与具体生活的关联,作为主要的考虑目的。若完全以“有用”来衡量,对绝大多数人来说,小学以上的数学课程也没有开设的必要。但正如委员所言,一门语言经过漫长的学习却用不上,即便不能完全以浪费时间来下结论,那也是一种亟待改变的低效率现象。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高考中脱颖而出,考上名牌大学,但若能熟练运用一门语言,个人便多许多出路。
所以,关键的问题在于,如何让英语变得对绝大多数人“有用”,具体而言,就是让英语学习从目前的应试游戏中抽离出来,更多地往实用方向发展。但若一下子取消一系列英语考试,或大幅度降低英语的学科地位,势必会导致学校削减英语教育投入,这样一来,贫困学子接受英语学习的条件和机会将大大减少,这是我们不愿看到的局面。
相比之下,借鉴国外英语教学和应试的经验,适当降低英语在中考或高考中的比重,或者降低英语考试的难度,是更为可行的操作,这也是一些地方着手尝试的事情。而每次委员的提议及所引发的争议,对于英语教育从业者和政策制定者,都是一次提醒——随着时代的发展,英语教育的目的需要重新思考,英语教育的改革势不可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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